【青年故事】
1988年出生的鄭喆軒代表,如今已是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舊石器考古研究所的“掌門人”,專門負責四川地區的舊石器考古工作。
鄭喆軒代表的團隊是一群平均年齡不到30歲的年輕人,卻在四川舊石器考古領域掀起了一場“青春風暴”——近年來,在四川新發現舊石器遺址點300余處,填補了四川省10個市、州的舊石器考古空白,其中皮洛遺址一舉拿下2021年“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和“中國考古新發現”兩項大獎,濛溪河遺址獲評2023年“中國考古新發現”等。
鄭喆軒一直奔跑在為文物保護和文化傳承“打call”的路上。身為專業學者,他深深理解公眾對考古知識的渴求,經常呼吁要讓文物“活起來”,走進普通人的生活。他帶領年輕人在考古現場搭建“微型博物館”,為周邊村民、學生講述中華文化的故事……
【青年問答】
記者:今年兩會你準備了哪些建議?
鄭喆軒:我一年到頭在田野一線考古“找石頭”,最關注的是考古文博領域的問題。為了更好地支持文博人,特別是青年考古人、博物館人守正創新,建議在田野考古領域設立一個國家級的田野考古獎,在研究領域明確科研屬性,加強科研支撐,并在體制機制上保障熱門博物館進一步開放。希望鼓勵一線考古和博物館工作者、激發行業活力,讓中國故事更好地分享給大眾,向世界傳播。
記者:你經常在平均海拔約4000米的高原上考古,這種“極限環境”的工作狀態是怎樣的?
鄭喆軒:目前,我們找到的海拔最高的舊石器遺址已接近4400米。在高海拔地區開展考古,首先要面對高原反應和極端天氣的嚴峻挑戰,溫差極大、空氣稀薄,缺氧是常態。這要求大家必須具備良好的身體素質以及堅韌不拔的意志力。
我們常常徒步穿越荒無人煙的地區。特別是高原爬山時為保持體力會輕裝上陣,也不能帶太多食物和水,經常忍饑挨餓。
但每次疲憊的時候,俯瞰祖國的大好河山,心靈都感到極大的慰藉。另外,與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共同追溯人類的過去、探索文明的密碼,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
記者:“找石頭”的工作到底會有什么成就感?
鄭喆軒:2014年我畢業時,整個四川舊石器考古籠罩著“厚厚的迷霧”。這片48萬平方公里的廣袤大地,一度被認為遠古原始人沒辦法生存,直到幾千年前才適宜人類生存。
2019年以來,經過努力,從海拔300多米的盆地到海拔4000多米的高原上,我們發現了遠古祖先的足跡。四川21個市、州,其中15個市、州都有舊石器遺址,歷史能上溯到幾萬年甚至幾十萬年前,極大改寫了人們對四川這片土地遠古歷史的認識。四川盆地的舊石器考古,現在也變成了國內甚至國際舊石器考古學術研究的“高原”。
2023年10月14日,鄭喆軒(上)在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海子山進行考古調查。新華社發
記者:你的團隊成員都很年輕,請用幾個關鍵詞形容他們。
鄭喆軒:有激情且天馬行空,有闖勁又腳踏實地。四川舊石器考古2019年起步,我們團隊2020年成立。從剛成立時只有一人,到后來逐步擴充隊伍,現在團隊里的年輕人越來越多,為考古工作帶來了新技術應用、創新思維和青春活力。
這種年輕化趨勢近年來在考古界日益凸顯。隨著國家加大文化遺產保護力度,基層考古單位擴編壯大,各高校考古專業擴招,大量受過一定系統訓練的年輕人加入一線隊伍。他們推動考古研究走向科技化、公眾化,這也是中國考古充滿活力的體現。
記者:你對青年考古學者有什么期待?
鄭喆軒:文明的密碼藏在過去,但破譯的鑰匙在現在和未來。青年考古學者們首先還是得“挖好土”,但又不能光顧著“挖土”,還得學會“講故事”。及時把那些埋在地下的“寶藏”講給大伙兒聽,才能更好地讓考古“活起來”“火起來”!
記者:考古被認為是“冷門”的專業,你堅守的動力來自哪里?人生賽道應該怎樣選擇?
鄭喆軒:剛開始我對考古懵懵懂懂,經歷了很多跌跌撞撞,但調整好心態,慢慢地找到些感覺,那就跟著感覺好好走下去。
年輕人常問我如何面對職業選擇的“冷熱焦慮”,“冷”和“熱”在我看來是相對的,哪有永遠的“熱門”?以前人們對考古可能不太關注,現在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我們是優秀傳統文化的發掘者、保護者、傳承者。
其實,從舊石器考古來講,雖然在國內相對“冷”,但在國際上是考古中的熱門。而且,總體來說,我們絕大多數考古從業者都認為中國考古正處于“黃金時代”。越來越多公眾的理解,特別是社會的需要,已經客觀上形成了“考古熱”。
與其糾結,不如腳踏實地做好當下,慢慢地,冷板凳總會坐熱。再冷門的領域,做到極致就是絕活兒。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不斷精益求精下,屬于你的春天一定會到來。
記者:童芳、薛晨、唐文豪
視頻、海報制作:胡戈
統籌:鄭明達、冷彥彥
【責任編輯:王月博】中國互聯網新聞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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