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萬歷 中國社會科學院當代中國研究所助理研究員

3月26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宣布從4月2日起對所有進口汽車征收25%的關稅，這種無差別關稅措施讓盟友，尤其是一直謀求關稅豁免的日本倍感失望。日本首相石破茂此前訪美所帶來的樂觀情緒消失殆盡。石破茂公開警告，美國的汽車關稅政策對日本經濟的影響極為嚴重。美國的貿易保護主義給日本敲響了警鐘——面對經濟全球化逆流，持續改善同鄰國關系，不斷深化地區合作才是正道。

關稅測出日美新“黃金時代”成色

石破茂今年2月訪美時，與特朗普在安全保障、經貿合作等議題上達成一些共識。兩國在聯合聲明中強調，將尋求日美新“黃金時代”。石破茂訪美主打“討好外交”，使日美關系實現平穩開局，日本朝野普遍對這次會談結果滿意。然而，其后不久，美國就宣布將對鋼鋁產品、汽車加征關稅。面對關稅威脅，石破茂延續了訪美時的策略，表示將向美方說明日本企業對美國的貢獻，希望美國不要將日本與其他國家混為一談，試圖繼續以“對美經濟貢獻論”尋求關稅豁免。

此后，日本經濟產業相武藤容治專門赴華盛頓與美國商務部長盧特尼克等人舉行會談，希望美國將日本從加征關稅的對象中排除。日本外相、財務相等內閣成員也通過各種途徑向美國提出關稅豁免要求。不過，日本的一系列游說并未奏效，特朗普政府完全不為所動。3月12日，鋼鋁關稅的大棒最終還是落到了日本頭上，而此時距離日美首腦會談結束僅僅過去一個多月。

日本對美出口的鋼鋁相關產品占其出口總額的比重較小，對日企影響相對有限。而即將于4月2日生效的汽車關稅則完全不同，其將嚴重沖擊全球汽車市場，日本的汽車業更是首當其沖。

汽車是日本的支柱產業之一，也是日本最重要的對美出口產品。日本媒體統計顯示，2024年，日本汽車出口額占對美出口總額近3成。據日本經濟新聞估算，汽車關稅可能對日本造成最高13萬億日元經濟損失。

日美在關稅問題上的分歧表明，日本試圖以領導人私交、“討好外交”、“同盟關系”等讓特朗普政府對日本網開一面的想法，終歸是一廂情愿。對于更重視實際利益、加速推進“美國優先”政策的特朗普政府而言，美日同盟的“基石”只能是真金白銀。

關稅是對日美同盟的考驗

美國加征關稅不僅沖擊美日經貿關系，對美日同盟也構成挑戰。目前來看，特朗普政府推出的一系列貿易保護主義措施雖然不至于撼動日美同盟的根基，但在一定程度上也會加深日本對同盟關系可靠性的懷疑，使其對“美國優先”本質有更深理解，并進一步認識到與美國深度捆綁，不僅會喪失戰略自主性，關鍵時刻還會失去議價能力。

面對特朗普政府持續加碼的關稅“大棒”，包括美國盟友在內的不少國家已經或準備采取反制措施。然而，日本的態度卻顯得相對“溫和”。針對即將生效的汽車關稅，內閣官房長官林芳正在3月27日的記者會上表示“極為遺憾”。石破茂對關稅豁免仍抱有一絲希望，已指示相關官員繼續與美國展開談判。

日本政府的態度實際上反映了日本在日美同盟中的弱勢地位。由于日本在安全保障方面嚴重依賴美國，所以難以像其他國家一樣采取對美強硬態度。近期，特朗普政府頻頻就安保等問題向日本施壓。特朗普本人公開對《日美安保條約》表達不滿。而被提名為美國國防部副部長的科爾比，則要求日本盡快將防衛費在國內生產總值中的占比提升至3%。

特朗普政府的一系列言行讓日本政府倍感壓力。雖然石破茂表示“所有選項均存在”，但實際上留給他的選項并不多——恐怕只有鍥而不舍地與美國談判這條路。但日本實際上又缺少談判籌碼，只能在避免刺激美國和維護自身利益之間艱難地尋求平衡。可以預見，特朗普政府將以關稅為武器，繼續逼迫日本在防務、匯率等問題上作出更大讓步。

深化同周邊國家合作才是正道

美國的一系列關稅措施，進一步加劇全球貿易戰升級風險。與此同時，近期，中日韓合作出現積極動向。3月22日，三國在東京召開第11次中日韓外長會，并達成多項共識。三國一致認為，應共同維護好中日韓合作勢頭，不斷充實豐富三國各領域務實合作內涵，推動取得更多惠及三國人民和地區的新成果。特別是中日關系延續了改善勢頭。兩國時隔6年再次舉行經濟高層對話，并達成20項重要共識，涉及綠色發展、生態環境、第三方市場合作等諸多領域，充分印證了中日經濟合作具有堅實基礎、廣闊前景和內生動力。

對日本而言，面對不斷增多的不穩定、不確定性因素，與其一味對美妥協、讓步，活在被美國拋棄的恐懼中，不如與中韓等鄰國共同開辟新的合作領域，提升共同抵御風險的能力；與其繼續固守“聯美遏華”的冷戰思維，不如正確對待歷史，與鄰國共同開創亞洲美好的未來，為地區穩定和發展增加更多確定性。

編審：高霈寧 蔣新宇 張艷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