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田野（左）和隊友在沙漠里植樹。

蘇 鑫攝

“在沙漠里種活一棵樹，比養活一個孩子還難。”在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且末縣的沙漠里種了7年樹，50歲的田野感慨。

清晨6點多，田野套上藍色工作服，鉆進那輛漆皮斑駁的皮卡車，往沙漠開去。車輛駛近，遠處的沙丘漸漸清晰起來，一排排梭梭和紅柳迎風搖動。“我們像呵護孩子一樣呵護這些樹，第一批種植的梭梭樹已經長到一人高了！”田野說。

田野是一名退伍老兵。服役期間，他曾到且末縣執行任務，“當時風沙吹在臉上，眼睛都睜不開，嚴重時能見度不足10米。”在這樣的環境下，當地各族群眾在沙漠里種樹治沙的場景讓田野感到震撼，心中埋下了一顆種樹治沙的種子。

2018年春天，退役后的田野拉著戰友張宏和李科，到且末縣承包了3000多畝沙地，簽了30年的治沙合同。

雖然之前都有務農經歷，但在沙漠中植樹的難度還是超出他們的預期：把移動的沙丘推平，然后鋪路、通電、打井、鋪設滴灌管網……一番充分準備后才能種樹，費時費力又費錢。3個人把退役金都投了進去，還向銀行貸了款。為節省開支，他們住在一間不到20平方米的工具房里，從廢品回收站找來舊木板自己做家具。

“有一次，我們種了一批梭梭。”張宏回憶。第二天一看，大家面面相覷：“咱們昨天沒種樹嗎？”原來，樹苗一夜之間被風沙吹走，一棵沒剩。“只能重新挖坑、回填、栽植、覆土、澆水，接著種！”張宏說。

樹苗死了、被風吹跑了，就接著種；一年不行，就再種一年。請教農技專家，反復試驗，到內蒙古、寧夏的治沙基地學習借鑒經驗……邊學邊干，他們摸索出東西行向植樹法，如今苗木成活率穩定在85%以上。

治沙隊伍也在不斷壯大，從最初3人發展到現在的10人，除了去年新加入的年輕人，都是退役軍人，當地群眾叫他們“老兵治沙隊”。

如何讓樹林釋放更大經濟效益？2022年，經過試驗，老兵們在梭梭根部大面積接種肉蓯蓉，每年產量達數百噸。現在，和企業合作生產的肉蓯蓉鮮切片、原漿等產品都接到了不少訂單。

7年來，“老兵治沙隊”籌集資金2400余萬元，種植梭梭、胡楊等11種沙生植物1.1萬余畝，接種肉蓯蓉8300畝，實現了生態效益、社會效益、經濟效益互利共贏。

今年，老兵們正和當地一起制定新的治沙計劃。“為了樹種多樣性，今年準備主要種文冠果。”田野說，“每人栽棵樹，每人聚份力，沙海變綠洲！”

《 人民日報 》（ 2025年06月18日 07 版）